夕溯

前路斑驳的黯淡日光。

暮原

再过一刻钟,夕阳就将从玻璃窗底升起。









二十二岁的太宰治知道,也许像中原中也一样的生活方式才是所谓正确。他忧伤他苦恼他绝望却从最纯粹的心里找到希冀,像一切正处于青春的生灵一样肆意生长,就算遇到铁笼也毫不相信自己会畏惧。他见过地平线尽头的蒸汽升腾,见过夏日麦田里灰色的风;他也曾感慨我曾活着,却在一切的最后重新拾起自己的灵魂,不论是否已经残破。



而太宰治不会。他的神明为他降下责罚,他即平静地接受,仿佛毫不在意般的处变不惊。



他将失望留给自己。









中原中也为此嘲笑过他,笑他不知自爱,不懂人世,亦或是温柔得过了度,总以为自己是灾祸之源。



他对太宰治说:我们曾奔跑着穿过原野。









鲜血般糜丽的红色,在他身后晕染而开。中原中也望进被他的双眸挡住的夕阳,看见的是一滩傍晚时沉静的鸢色潭水,纯净得空无一物,闪烁着刺眼而明媚的微光。



这双清澈的眼正注视着他。



他曾经告诉自己,我不信神,不信天地,不信命。我有力量去与其抗争,就算遍体鳞伤也将撕破沉寂的黑夜,让整个世界为我颠覆。我也许偏执,而我永远不会丢失所爱。



然而在太宰治面前,他的信念一败涂地。









你记得的,那片荒原。在那个万物屏息的时刻我曾真真切切地将我的爱摆放在你面前,是你带着不屑的微笑垂下双眸,将它小心翼翼地装入黑色风衣的口袋。



而三年后的某一个黄昏,你弄丢了它。



“回去吧,或许你能把它找回来。”

他对太宰治说。









太宰治不知道,中原中也也曾去过那间礼堂,看见地上已经凝固的血迹。他知道那来自一个名叫织田作之助的男人。他俯下身,望见混杂了尘埃的日暮,没有寻到太宰治的过去。



他想,也许那条雪白的绷带,那条曾经遮住一只鸢色眼瞳的绷带已经溶化在暮原的泥潭。那个曾经的太宰治已经死了,而他得到的是一只挣扎着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之下的怪物。



也可能,他重新回到那个落满灰色的房间,打开空荡荡的橱柜,就能在角落里最暗的三角形阴影下找到它。



谁知道呢?。











    朝阳零落四散,

    水声滴答响着。

”*


可能是他腕间鲜血滴落染开的凄美。



我早就知道,迟早有一天他会死的。

因为他被孤独吞噬的时间早在我之前。



他会感到后悔吗,至死都不敢真正迈步去寻找过去、而只是在夕阳溶化的尘埃里独自舔舐伤口的他。



他就连死的时候都这么漂亮,中原中也想。

他想,我应该庆幸的,亦或是应该放声哭泣。但他终于只是转过身,向前方刚刚晕开的天光走去。



他想,也许我可以为他吟一首诗吧,无论是关于我们未曾铭记的过去,还是你遥不可及的未来。



一首关于暮原的诗。









再过一刻钟,夕阳就将从玻璃窗底升起。









end.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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注:*部分引自中原中也的诗歌。


(本篇毫无逻辑可言。。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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